尹先生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二皇子的耳边炸开,笔尖在宣纸上的游走也出现了重大失误——某个字的最后一笔歪到了姥姥家。

    黑暗中,他愣了愣,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尹先生。

    他本是温软如玉的谦谦君子,他的丹凤眼生长的极美,整个生日宴,他始终在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封十九,甚至不惜得罪大皇子,哪怕被封十九狠狠摆了一道,他也大度地不以为意。

    以至于连我都忍不住产生了错位的臆想,难道一直以来,是我们误会他了?孙家的血案与他并无关系?而是背后另有主谋?

    现在,他终于卸下了伪装的面具,他变了,他比纸还白的脸在黑暗中犹如一挂白灯笼,反射着阴森微光,他的双眼变的又细又长,眼皮下若隐若现的瞳孔里,凝聚着无边的卑鄙和怨毒。

    我看到这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卸下君子面具后真实的他,才更符合他的人设。

    连尹先生都被他可怖的模样吓到了,后退了半步。

    二皇子轻声问他:“不是廖志坚?那还能是谁?”

    “辰远山?苗不语?还是那个改命师?这些人都弱到不值一提,十九妹身边除了廖志坚,没人配当她的影子。”

    尹先生沉默片刻,突然道:“除了你提到的这些人以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被我们忽略了,他在,他又不在,他始终站在封十九身后,不曾挪动过一下脚步。”

    他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边冥思苦想:“整个生日宴,我只专注做一件事,那就是观察封十九身后的人,我把每个人都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十遍,男仆,丫鬟,护卫,连十来岁的孩子我都没敢错过,却独独却错漏了他!”

    二皇子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杆一尺长的烟锅,填充烟丝后,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这人是隐形的吗?”

    尹先生摇头:“不是,这感觉很奇怪,我明明从他身上反复扫过,眼球却无法将他的轮廓和面貌投影到脑海中。”

    “甚至现在我拼了命去回忆,记忆深处也翻找不出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那就有意思了。”二皇子慵懒地半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嗦巴烟嘴:“你的观点前后矛盾,你明明想不起有这号人,却口口声声说你错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