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你才十五,怎么护得住她?”
当年主持口中轻叹出声的话,从霍宵口中说出。
床上的少年唇色尽白,虚弱地喃喃道:“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那串佛珠戴在他瘦削的手腕上,在病床上的白色床单映衬下,越发黑如深墨,像大山压住他。
霍宵机械地重复着当年主持的话:
“小施主,算了吧,这条路太难走,你坚持不下去的。”
对哥哥的愧疚、违背父亲的自责、年少无权的弱小、对抗强权的高压、黑暗独行的无边寂寥……
这条路太难走了。
霍宵望着病床上的少年,突然想将这一路的艰辛与苦楚都告诉他。
想问问他,如果知道即将面对的一切,他还愿不愿意?
可霍宵开不了口。
现在,他只是主持,是梦中无法操控自己的主持大师。
突然,病床上的少年缓缓侧眸,那一双眸沉沉地望向霍宵,嗓音沙哑地一字字问: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所以,霍宵,我坚持下去了吗?”
“你知道是我来了?”霍宵笑了声。
僧袍消失不见,霍宵身上又是一身笔挺奢华的沉黑西装。
少年也笑,笑得很苦,泪水从两颊落下来,执着地问:
“十五岁的我,有没有做好?”
“未来的我,护住她了吗?”
“现在的她,过得好吗?”
“也许你做的不够好,但你已付出全部了。”霍宵伸手,握住少年的手,嗓音低沉微哑:“泱泱也顺利长大,她亭亭玉立,学业有成。”
少年:“我还没娶到她?”
霍宵摇头:“还没。”
少年问:“能娶到吗?”
霍宵点了点头:“能。”
少年笑了笑,口中喃喃自语“那就好”……
霍宵又问:“娶了她,下辈子也许就是做羊做狗,任人宰割,你怕吗?”
少年坚定道:“不怕。”
霍宵坐到床边,抬眼看向窗外,心脏密密麻麻的痛,将他淹没。
十五岁的他,口口声声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