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随风飘摇,偶有雨滴浮在她的衣袖上。

    她看着伞沿倾泻而下的水柱,一时恍惚。

    雨天。

    听夏裳说,长姐当日便是在这一个阴雨天,从烟雨楼台跌落的。

    沈秋辞撑着伞,缓步走在长街上。

    街道上,往来人群大多撑着伞,摩肩擦踵间愈发熙攘。

    沈秋辞目视前方,并不与周围的人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她察觉到身后有一人的脚步正逐渐向她逼近,直至与她并肩而行。

    来人的声音混着雨声,轻飘飘地撞进沈秋辞耳中,

    “阁主,薛氏从郭员外府上出来后,便租了一辆马车往城外去了。若星带着人一路跟着她,不知阁主打算如何处置?”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发狠道:

    “官道上山路泥泞,若将他们连人带马车都‘送’下去,必不留活口。”

    “不必。”

    沈秋辞轻声否道:“她的儿子,跟着她的那个婢子,还有车夫,连同那匹马,都不该枉死。”

    她默一默,将手伸出伞外,任由冰凉的雨水拍打在她的掌心,

    “至于她拦下来,我要活口。”

    薛吟霜的‘逃亡’之路,说来也算是一路顺畅。

    出了上京,入了霍州境,阴雨便已休止。

    入夜后,她和兰翠用银票兑换了些银子,在当地寻了一家环境最好的客栈住进去。

    不过薛吟霜只开了一间上房。

    她和儿子睡在屋内榻上,而兰翠仍和在侯府一样,被她留在门口守夜。

    她道:“虽然咱们已经离开侯府了,但我仍旧是你的主子,规矩丢不得。你就在外头守着我,入夜可别睡的太死。”

    说完,。‘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兰翠立在门口,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她是薛吟霜从茶坊买回来的婢女,每个月领着侯府的俸禄,伺候薛吟霜无可厚非。

    可如今跟着薛吟霜从侯府偷跑出来,每个月有没有俸禄不知道,但一路上安排吃穿住都成了她的活,一路上要哄着个哭闹不休的孩子不说,还得帮薛吟霜把一切都安排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