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裴老夫人的尸身下葬后,天色已经晚了。

    再过十日,便是年节。

    虽说府上有丧,节庆红事不宜操办,但给下人的赏赐总不能少。

    可如今侯府账面赤字,别说赏赐了,就连上个月的月例都还欠着。

    在侯府当值的下人们,除了内侍的几名签了卖身契,余下都是拿钱做活,各自都有家要养。

    这白干活不给银子的日子,他们哪里能撑得下去?

    于是一番商议过后,众人合议让掌事家丁去找裴远舟谈一谈。

    掌事家丁见着裴远舟,也没有拐弯抹角,直道:

    “世子爷,眼下临近年节,咱们各家都等着银子用。您说这年节的赏赐没有就算了,可月例总不好拖着一直不发。”

    裴远舟忙碌了一日又吃了肖文胜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哪有心思去应付这些琐事,

    只摆摆手随口敷衍道:“知道了,侯府总不会少了你们那三瓜俩枣的。”

    掌事家丁面露难色,吞吐了半晌后,咬牙道:

    “世子爷今日得给小的一句明白话,这银子究竟什么时候能补上来?若是一拖再拖,那咱们就只能去衙门口击鼓鸣冤,状告世子”

    “你说什么?”

    没等家丁把话说完,裴远舟随手抄起了一个花樽,朝着他脚底下砸过去,

    “你这喂不熟的狗,真真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在侯府当了这么多年差,里外里也没少吃油水拿好处。如今瞧着侯府落魄了,学着旁人也想来踩上一脚?”

    二人争执间,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

    沈秋辞缓步入内,冲家丁微笑示意,旋而取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他,

    “这是二百两,你拿下去给大伙儿把月例银子都发了,连带着你们年节的赏赐,也一并给下去。”

    侯府的下人之所以能闹起来,是因为知道如今侯府空了账,沈家又不肯再贴补,吃定了裴远舟没有银子能给他们发月例,这才急了。

    如今得了银子,他们当然不会再闹。

    掌事家丁拿了银票,立马对沈秋辞赔着笑脸点头哈腰道:

    “多谢大娘子体恤!”

    话落藏着笑退了下去。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