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裴承韫坐在榻沿,与追月说了许多从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这些事对于追月而言都十分重要,

    比如他十七岁喜欢的那名姑娘被迫嫁给了权贵而后投井自尽;

    比如他少时家中闹饥荒,母亲为了让他活命不惜被地主糟蹋了清白;

    比如他跟着裴承韫来了上京后,就一直在忙着置办屋舍,想要将母亲接来上京享福。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可裴承韫说得越多,追月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困惑,

    他努力想要回忆起这些事,但他的脑袋里却像是被人植入了一把锐利的刀,

    他越是想记起从前的事,脑袋里就越是刀绞般的痛。

    后来见他情绪崩溃,抱着头用力往床头的梁柱上砸,

    裴承韫这才停下,忙从身后擒住他。

    追月发了狂,他口中不断痛苦嘶吼着,力气也颇大。

    无奈之下,沈秋辞只得趁着裴承韫还能将他控制住的时候,施针让他暂时昏睡过去。

    裴承韫将追月重新安置在床榻上,取了帕巾擦拭着他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

    他问沈秋辞,“追月的失忆,与他摔伤磕碰到头颅可有关系?”

    沈秋辞摇头道:“因着重创而导致的失忆,伤者多半是伤在后脑勺,且在脉象上也能断得出。追月如今这般,瞧着更像是中毒后的反应。”

    二人害怕彼此的攀谈声会吵醒追月,

    于是便退出内寝,来到前厅说事。

    裴承韫看着桌上已经发干的烧麦,徐徐道:

    “所以这下毒之人原本的心思,是想让我失忆?”

    沈秋辞沉吟片刻,道:

    “有人要针对你,必然是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对他们构成了威胁。对付一个有威胁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其杀之灭口。

    可他们却舍近求远,用这样迂回的法子算计着让你失忆,说明下手之人不愿伤及你性命。能做出这种事的,只能是与裴大人沾着亲故。”

    沈秋辞就差挑明了说,今日下毒一事乃裴承韫的生母莫氏所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对他们有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