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半晌后,沈秋辞才听得门后有了动静。
门锁处传来几声类似于机关转动的声音,
不多时,门自动向外开启了一条缝隙。
沈秋辞将门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极为昏暗的狭道,
紧接着,便有一股呛鼻的腥味从里头漫出来。
那味道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
混杂着地下室的潮气与霉味,直往她鼻腔里钻。
沈秋辞屏息朝着狭道内走去。
狭道很长,一路向下摸黑走了片刻,沈秋辞才隐约看见前方闪烁着微弱的光晕。
她向光而行,终于在狭道的尽头处,发现了一间敞着门的暗室。
暗室并不大,只安置了一张床与一方桌,
桌上残烛摇曳,更显空间狭小局促。
方桌前坐着一男人,正低着头鼓捣着什么。
暖黄色的烛光映在他的皮肤上,隐隐透着暗红的血色。
男人遭了极重的烧伤,露在外面的皮肉几乎无一完好。
他额头仅有几簇稀疏的头发,整块头皮与脸颊都留下了大面积烧伤的瘢痕,如同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
他低着头,看不见双眼,但从沈秋辞的角度看过去,鼻子这种本该在脸上最突出的器官,在他脸上,却成了两个黑胧胧的洞。
他的嘴唇近乎一半因着疤痕粘连,长在了一处。
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机,浑似画本里杜撰的魑魅魍魉。
听得动静,男人并不抬头,只用石粒磨过一般沙哑的嗓音说了句,
“有劳你,吃食放在边儿上就成。”
他把沈秋辞当成了来给他送日常用度的人。
沈秋辞不答,只缓步靠近他,想要分辨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林副将。
烛火将她的身影越拉越长,晃了男人的眼。
他警觉来人靠近,将头埋得更低些,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沉闷起来,
“你不懂规矩?别靠近我!”
沈秋辞试探地唤他,
“林副将?”
闻言,男人惊悸抬头。
虽经过大火,但万幸的是,他的一双眼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