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带着沈秋辞所入的这处村落,看上去已是荒废了许久。

    周遭房屋有很明显被烧掠过的痕迹,即便距离屠村已有近一年的光景,此处空气中仍凝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云娘找了一间破损不算太严重,勉强能挡风的屋舍,一行人暂时安置在此。

    孩子们吃了些干粮,倒也懂事。一日劳顿也不埋怨什么,只听云娘交代了两句,哥哥便带着弟弟去里头堆了个草垛休息了。

    云娘与沈秋辞则坐在厅内,拢了些柴火,燃了一束光。

    微弱的火光倒映出云娘脸上的疲态,

    她背倚着生了霉的墙,声音略显虚弱地问了句,

    “你觉得你师父能拦住他们吗?”

    沈秋辞低眉看着火光,默然不语。

    她方才已经与云娘分析过,林道燃起的那把火,至多只能拦住第一批攻入的启军。

    时值初春,林道的植被并不茂盛,那场火注定烧不久,

    后面跟上来的启军只要从旁绕路,一样能追上她们。

    见沈秋辞长久无言,云娘自嘲般笑笑,

    “还是你觉得,即便拦下了他们,我也无处可躲?”

    云娘随手拾了一根枯柴丢到了火盆中。

    干柴爆裂溅出火星来,落在覆满了灰的桌案上,一瞬熄灭,

    “你们启朝有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倒也应了它就像是盖在我们烛阴头顶上的一片天,我们无论躲到哪儿,仍是活在它笼罩的阴影之下。”

    说话间,云娘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了沈秋辞手边。

    沈秋辞定睛瞧着,

    那是一枚鎏金打出来的令牌,沈秋辞并未见过。

    但其上篆刻的云纹符号,她却无比熟悉。

    这是

    天玑密令。

    天玑办做事向来认令不认人,得天玑密令者,便可号令整个天玑办。

    原先沈秋辞并不明白天玑办何以要定下这样的规矩?

    私心里想着,万一要是天玑密令不慎被人偷盗,岂非要闹出大麻烦?

    时至今日,她才后知后觉云娘此举的意图所在。

    烛阴人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