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吗?

    或许裴承韫并不这么觉得。

    他低头瞥一眼掌心,将手掌合十握了握,

    而后抬眸看向沈秋辞,问道:

    “此行一切顺利?”

    沈秋辞想了想说:“见着了我想见的人,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至于顺利倒也谈不上。”

    “你父兄当年的死,的确与烛阴无关?”裴承韫问。

    沈秋辞压低声音道:“功高震主,怀璧其罪。”

    她不好明说,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就已足够将事实陈述清楚。

    裴承韫长舒一口气,一时无言以对。

    他效忠启朝,得皇帝提拔有了如今的地位,自然对皇帝颇为信任。

    在他眼中,皇帝为国为民,夙兴夜寐,永远都将百姓的生计放在最前头。

    哪怕是一桩小案子,涉案之人是普通的农户,只要皇帝听闻他遭遇了任何不公,都会亲自下场还他一个公道。

    可就是这样一个满口仁义道德之人,竟会算计着除去了为启朝立下汗马功劳,且从未有过谋逆之心的沈家父子。

    他不免唏嘘。

    沈秋辞去烛阴的这段日子,裴承韫也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身份,

    她的生母是烛阴的细作,他身上流淌着烛阴的血脉,

    哪怕他在启朝长大,与烛阴从未有过交集,

    但在得知真相后,许多个夜晚他都会梦到那个所隔山海的国家。

    在他的梦中,烛阴的底色是浸染了鲜血的红,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耳边充斥着凄绝哭声。

    宛若人间炼狱。

    他问:“烛阴归降后,日子过得如何?”

    “裴大人在启朝所见最为凄惨的人,过着怎样的日子?”沈秋辞反问。

    裴承韫少时是吃过苦的,也见过许多穷苦百姓,

    他们的生活无非就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沿街乞讨为生,

    但好在启朝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各地施粥接济这些穷苦百姓,

    也会安排他们去做一些苦累的活计,起码能换得生活所需,不叫人求生无门。

    沈秋辞听他所言后,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