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韫知道沈秋辞身上的伤有多疼,来日即便愈合,也可能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女子好容貌,谁也不会愿意自己身上留下这样显眼的疤痕。
要说治疗烫伤的药,这世上很难找到品质比宫中更好的。
所以在他向皇帝说明了霍家大火也伤着了沈秋辞时,皇帝为表对沈秋辞的关切,旋即命太医取来了最好的烫伤药膏,让裴承韫带给沈秋辞。
裴承韫知道沈秋辞是个倔脾气,怕着告诉了沈秋辞这药膏的来历,她僵着不肯收下。
正想劝沈秋辞两句,却见沈秋辞竟打开了药膏,在细验无毒后,涂抹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裴承韫看向沈秋辞的眼神略有惊讶。
沈秋辞迎上他的眸光,问道:“裴大人为何这般看着我?是觉得我知道了这药膏是皇帝送来的,会赌气不用?”
裴承韫点了点头,
“我原以为你不会接受他对你的关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
沈秋辞冷笑道:“我必得养好了伤,才能想到更好的对策,算计着如何能将他置于死地。”
她抬起手细细端详着,
“这疗伤的药是他所赠,来日我便用这双被他亲自养好伤的手,要了他的性命,岂不快哉?”
沈秋辞脸上的笑意渐深,可裴承韫却是半分也笑不出。
他目光落在沈秋辞手臂的伤处上,
烧伤之处肉色鲜红,触目惊心,看得他好一阵心疼。
他沉下声来,一脸严肃地对沈秋辞说:“我不知道你将来打算如何对付皇帝,我只知道烫伤的疼痛比任何疼痛都难以忍受。你为了向他报复而让自己承受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值得。”沈秋辞没有丝毫犹豫,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裴承韫默然片刻,声音更低些,
“我的意思是,而今你我要做的是同样的事。有些需得承受苦难的事,也该我这男儿郎挡在你前面。”
他抬眸看着沈秋辞,认真道:
“我不愿让你承受这么多。”
彼此相望,四目对视间,空气静的连心跳声都能清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