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来时,皇后正坐在凤案前仔细翻阅着一本文册。

    她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人入内都未曾察觉。

    还是青竹轻声提醒了一句,“皇后娘娘,沈姑娘来了。”

    她才猛地抬眸,目光与沈秋辞对上,

    “你来了,快坐。”

    沈秋辞落座于皇后对面的矮凳上,皇后略显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将袖口翻上去一小截,

    瞧着沈秋辞的小臂光洁如新,不仔细看已是完全看不出被烧伤过的痕迹,

    这才长舒一口气,安心道:

    “没有留疤就好。你平白无故经了那样的险事,本宫单是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

    沈秋辞含笑道:“承蒙皇后娘娘关心,您与皇上送来的药膏臣女日日都用,真真儿是极好的东西。

    那日郎中来给臣女诊治,适逢臣女在伤口上涂抹了药膏,郎中一看便知这药膏里头加入了极为珍贵的白獭髓,价抵千金。臣女闻言惶恐,实感受之有愧”

    皇后温声小道:“只要能医得了你,不管再贵重的东西,本宫也舍得。”

    皇后对沈秋辞的关怀,要让不知情的外人瞧着,怕都得误认为她们是一对亲姐妹。

    关心过了头,难免有所蹊跷。

    这些日子来,沈秋辞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始终不明白,当年长姐究竟是如何与皇后成为闺中密友的?

    长姐性格内向,自幼不擅交友。而皇家又规矩繁多,与长姐这样的人更是格格不入。

    夏裳曾说过,皇后与长姐关系交好,起因是二者都弹得一手好瑶琴,命妇入宫朝见,二人相谈甚欢。

    渐渐地从曲谱谈到生活,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络起来。

    夏裳说皇后是个‘琴痴’,每每得了新谱子,或得工匠做出了一把好琴,都会第一时间传长姐入宫,与她一同分享。

    可在沈秋辞看来,这‘琴痴’的名头,皇后或许还担不得。

    方才皇后牵起她的手查看伤势时,沈秋辞特意留意过,

    皇后十指细长娇嫩,柔荑般无瑕,

    常年抚琴之人,即便保养得再好,指尖也难免会有生过茧子的迹象,哪里会如皇后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