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

    沈秋辞静默须臾,清冷一嗤。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打从皇帝决定借着川渝的那场地震,对沈秋辞母亲的母家动手时,他就从未有一刻想过要放过沈家。

    父兄如此,她与母亲,亦逃不过。

    沈秋辞能猜到皇帝会有所动作,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皇帝竟已经急切到懒得掩饰,连户部的人都能从他的态度中隐隐察觉出,沈家头顶上的天怕是要变了颜色。

    彼此相顾无言。

    裴承韫默默注视着沈秋辞,

    她一如既往的淡定,哪怕是听到这样迫在眉睫的消息,脸上也并未浮现出半分惊诧来。

    裴承韫问:“所以沈姑娘是一早就已经猜到了?”

    “与我所想有些出入。”沈秋辞目光平静地看着裴承韫,

    “陈大人可有说所谓的‘大祸’是什么?”

    裴承韫道:“他也是一时酒醉贪快嘴说错了话。这话方说出来,他就吓得酒醒了大半。后来我再想追问,他只顾打马虎,说都是些醉话,叫我不必当真。

    年前皇帝让户部接手了你家中生意,想来他的盘算,大抵还是在沈家富可敌国的财富上。沈姑娘曾让人放出消息,说想要为了启朝的穷苦百姓做点实事,等你与老夫人百年之后,愿将沈家所有钱财无偿捐赠给有需要的人?”

    沈秋辞听得出来,裴承韫这是在旁敲侧击的提醒她。

    原也不用裴承韫提醒,

    沈秋辞自个儿也知道,她这一步棋走得实在太急、太险。

    几乎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她一味想着要以百姓间的舆论压制皇帝,天真以为只要百姓盼着沈家出事好分得钱银,皇帝就会比谁都在乎她与母亲的生死,哪怕是为了来日能顺利侵占沈家的产业不让其流向民间,皇帝也不会急于对她们母女动手。

    可她忘了,

    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在沈家这些年经商所得钱银,皆是清白的基础上。

    如今户部接手了沈家的生意,他们随便在账目上动动手脚,就能将那些原本干净的钱,洗成墨色的黑。

    临了再给沈家安个罪名,只说这些年来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