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极静。

    静到沈秋辞甚至能听见自己慌乱无序的心跳声。

    她向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也不愿轻易显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而她虽能忍住眼泪,却还是无法控制身体在本能反应的驱使下,止不住打颤。

    沈秋辞靠在母亲怀里,将头埋得很低。

    她像极了一个遇着难事无法解决,只得找母亲来诉说委屈的孩子一般,低语喃喃:

    “阿娘我不要报仇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世上所有的纷纷扰扰都和咱们再无关系,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们”

    话至此,她已是泣不成声。

    沈夫人见她如此,心疼的厉害。

    可还是强撑着笑意,轻抚着沈秋辞的额发,如同儿时哄慰受了委屈的她一样,

    “傻孩子。十年前娘没能保护好你。这一次便让娘好好护你一回,好吗?”

    她轻轻拍打着沈秋辞发颤的肩膀,

    “阿辞,娘这一生自问对得起天地祖宗,唯一对不住的人只有你。

    幼时没有护好你,叫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撑过那么些苦难好容易熬过来了,而今回到家中,却又要背负这么多。

    其实娘也曾想过,想要告诉你娘什么都记得,想要劝你放下仇恨,随娘一起离开上京,彻底离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那时你或许会遇见钟意之人,你们可以安安稳稳携手共度余生。可娘也知道,你这倔脾气跟你爹属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是你认准的事儿,你定会坚持到底,绝不半途而废。

    所以阿娘不曾劝过你,你想为父兄、为阿虞讨回一个公道,也想要为这天下间的女子,争出一片本就该属于她们的天。说实话,如你这般抱负,曾几何时娘也有过。”

    沈夫人目光恍然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浓稠到可以吞噬万物。

    “我少时就觉得,女子在这世间过得太为艰辛,守着三从四德,守着女则女训,这一辈子忙忙碌碌都是在为旁人而活,为了得到男子肯定。

    如此苟活,实在憋屈。所以娘总想着,也该为这天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