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他费尽心思保全一生的东西,竟这般轻易就被磋磨得荡然无存。

    萧景珩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地对皇帝说了句,

    “方才父皇是如何被沈家姑娘拖拽着,从龙榻上一路爬到了桌案前,又是如何给沈家父兄叩首赔罪的。儿子和在场的诸位大臣,都在门背后看得一清二楚。”

    “父皇如此能屈能伸,实乃天之骄子。儿子,佩服。”

    “你”

    皇帝怒急攻心,他恶狠狠地瞪着萧景珩,嘴巴用力张开,却是一个字都未曾吐出,

    他就这般面目狰狞惊恐地咽了气。

    死不瞑目。

    萧景珩垂眸,伸手覆在皇帝的眼皮上,

    他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快意,倒是格外平静。

    “父皇,您从未正眼看过我。当年母妃犯下的错,您将其全都归咎在我身上,仿佛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

    他压低了声音,强忍着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兀自喃喃,

    “可是父皇儿子并非生来就是罪人,打从一开始,儿子想要的,也并非是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