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苍白而又悲凉。
“你来了。”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晏清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单薄的白衣,着地的赤脚,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却又与阴冷的宫殿相互映衬,是如此和谐。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陆辞缓缓向她走来。麻木的脚心,早已感受不到地面的冰凉,唯有悲凉的心还在胸腔内跳动。
晏清禾默念着这句话,心中感到隐隐不安,“娘娘已陷沟渠,如何还能还洁去呢?”
陆辞听罢,直勾勾盯着晏清禾,面色如水,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幽暗难辨。她一字一句地艰难吐出,
“我陆辞一生,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一人,怎么就已陷沟渠了?”
陆辞的口吻带着丝丝轻蔑,她骨子里的孤标傲世,让她从来都瞧不起明争暗斗一流。
“娘娘想改革宫制,却无意伤害了底层宫人的利益;娘娘想大义灭亲,最后却还是对陛下的网开一面妥协;娘娘疏远宫务,后宫才会不得安宁……”
前面的话,晏清禾还是淡然略过,唯有最后一句,她满心愤懑。
“够了!够了!”
陆辞又咳了两声,有气无力地喊道,“这些都是旁人品性不端,与我陆辞何干?是我让那群宫女贪污受贿的吗?是我让我兄长科举舞弊的吗?是我让齐越网开一面的吗?是我让你们这群人明争暗斗、把后宫搅得终日不宁的吗!为什么都怨我?为什么都怨我!”
陆辞肝肠寸断,再也控制不住,转身背对晏清禾,仰头望着顶上华丽的装饰,两行泪珠簌簌而下。
晏清禾怔住,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会伤她如此之深。她下意识地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陆辞,却被对方用力拂开。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陆辞轻轻拭去自己的眼泪,转过身来,对晏清禾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还肯来看我。”
“依臣妾愚见,陛下的意思,不过是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弃绝娘娘之意,娘娘又何必颓唐呢?”
话音未落,陆辞冷笑一声,“他没有弃绝我,我却是要弃绝他了。”
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