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适为由告家,在帐内临镜而坐,看着镜中的明月为自己梳上一个普通宫女般的头饰。
而一旁发髻散开的云杏,一会儿便将假扮熟睡的自己,在帐内偷梁换柱,安固后方。
小全子入帐,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帐外四周有无旁人,再朝皇后细声禀报道,“娘娘,奴才已然安排好了,待会儿娘娘一路上确保碰不到任何闲杂人等,沈相那边奴才也再三确认,另派宫人一直盯着他的动向,定能确保娘娘此行无虞。”
晏清禾面色镇静,微微颔首示意,“如今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如今是亥时两刻,与约定的时辰还差两刻钟。”
此时明月早已为娘娘挽好了宫女的发髻,晏清禾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轻轻抚摸着云鬓边的绒花,心中在那一刻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走罢。”
一路上都十分顺利,晏清禾埋头跟在明月身后,路上几乎没碰到旁人,就这样一直到了整个秋狩营帐之外,二人对视一眼,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明月为娘娘披上一件黑色披风,既为保暖,也为遮盖世人耳目。晏清禾就默默地背对大营,置身于茫茫原野之中,等待着沈攸的到来,而明月则细心地观望着营中情况,以便能够随机应变。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黑影终于渐渐走了过来,沈攸也同样披了一件黑色披风,走至二人身前,跪拜道,
“微臣沈攸请皇后娘娘安。”
晏清禾转过身来,远处的篝火、身旁的灯笼微弱地映照在她的脸畔,风轻轻一吹,火焰的影子便在她脸上跳动起舞,只有眸中的幽暗难辨至始至终如常。她并不急于礼贤下士地扶起他,只是威严而简洁地说道,
“沈相请起。”
“谢娘娘。”
沈攸起身,心中酝酿了数日的话语于此刻哽咽,见皇后不打算主动开口,自己便再一次跪下叩谢道,
“微臣感念皇后娘娘恩德,谢娘娘成全微臣夫妇父母思女之情。”
“沈大人到底是老谋深算,换作旁人,怕是早就会说些结草衔环、感恩戴德的客套话,沈大人却连这丝恩典都不肯施舍于本宫。”晏清禾淡淡一笑,随即看向乌压压的原野和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