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他们也许也看见了这一幕,但就只是看着,眼看着慈安丧母,眼看着一代才子走投无路,等他万念俱灰时,再出面给他指一条绝路,击碎他所有的傲骨,收归己用,
皇家,当真无情。
若是一个时辰前的她,定会对这个行为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却只有五味杂陈。
和皇家沾边,不做持刀人,就做刀下鬼,没得选。
她没有立场指责,只行了一礼,便抬头与楚修远对视,
“王爷,那本书虽然暂时没有补好,但我已经有了些修补心得,想同王爷探讨一二。”
她脊背挺得笔直,再没半分那日树林中的慌乱,耳朵上硕大的东珠熠熠生辉,却不及她坚定的瞳眸耀眼。
楚修远勾唇,随手扔给了她一块玉佩,和从前一般无二的矜贵凉薄,
“来王府找我。”
说完就落下车帘,让车夫驾车离去。
云岁晚看着车轮滚远,她紧紧攥着的玉佩硌得手心生疼,原本是避之不及,但现在,她也没别的选择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只要慈安的母亲活下来,就代表一切不是不可能改变,
云岁晚策马到了医馆。
“虽然伤到内里,但送来的及时,只要按时吃药,总能恢复。”大夫仔细叮嘱着。
慈安眼中是心疼和悲愤,面上却有些窘迫,
“我如今囊中羞涩,不知道这药费上能不能宽限”
大夫有所犹豫。
云岁晚将银锭放在桌上,“救人救到底,就当我借你的,来日你登科再还我便是。”
她知慈安清高,也不说白给。
云岁晚这时才仔细端详他,慈安虽有些清瘦,但五官清俊,只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书卷气,抛去俗世物质,只看他本人,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清贵公子也有人信。
但这样的人,如今却为着几两碎银举步维艰。
“小姐,即便我不能登科,这钱我也定会还的。”慈安向医馆讨了张纸,写下欠条,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云岁晚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被迫接过他塞过来的借条,字迹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