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都一家团聚了,还在等什么?”
“岩奶奶在等叔叔们啊,她想再看看这些年坚持来看望她的孩子们。岩奶奶一家人都很感激,你爸爸和这些叔叔们多年来对她的照顾和看望,现在她走了,要和自己一家子真正团聚了,所以要等到这些孩子们来看望她的时候,再最后看一眼他们。”
张九炎一句话把我眼泪又说了出来,于是我走到我爸爸身边,把张九炎的话转述给了他听,由于我有些哽咽,没控制好说话的音量,周围好几个叔叔都听见了。
这下张九炎成了被关注的焦点,被大家围着问岩奶奶的相关事情,张九炎都一一解答了。然后从岩奶奶家里出来,叔叔们又围着他问其他战友们的情况。
张九炎求救似的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向他表示:我也没办法,你就尽你的能力回答吧。
张九炎在车子上被问了一路,给好几个叔叔算了卦,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把人家里里外外什么事都给看出来了,比如哪位叔叔和他的白月光还有联系,比如哪位叔叔的大概收入及存款额度……这些都是我能听的吗?我在一旁听得三滴汗挂在额头晃啊晃。
在张九炎为叔叔们不停地解答中,车子到了下一站。这是麻栗坡县的大坪镇,我爸爸他们要去看望一住老战友。这位战友有些特殊,我叫他向叔叔,我从小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故事。
向叔叔当年是通信兵,除了要维护通信设备,找最佳的地势和位置保持通信畅通外,如果遇到通信中断,他就要负责在指挥部和前线之间跑腿传达命令和军情了。通信兵牺牲的不多,但也不少,绝大多数都是在传达的途中被流弹片打死的。向叔叔虽然没有牺牲,但他脑袋里留下了两枚弹片,终身无法取出。
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色粗布老式军装的有些年迈的人,正在往镇政府旁边的一间屋子外面堆草垛,他身上还插着不少干草树枝。我爸爸告诉我,这位就是向叔叔,他的年纪其实和他们差不多,甚至还小几岁,可他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显得苍老很多。
另一位李叔叔走到他面前,大声喊道:“向永群同志!”
向叔叔转身,先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再大声回答:“报告,我在给我们指挥部做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