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母女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张欣被娘亲遮遮掩掩地塞了一本画本,才带着挽袖回了自己的房间。
“姐儿,还喝羊奶么?”
挽袖听着外面都敲过了二更,过了张欣平日里歇下的时辰。
“喝,挑高了灯芯,我再看会书,散一散再睡。”
“是。”
挽袖小跑着出了门,张欣则在书桌边坐了下来。
灯火摇曳,晕出来的昏黄光线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回来得早也有早的好处。
上辈子,朱高炽成了太子,她也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时候,爹笑着去了。
娘比爹多活了十年,虽然没能看到她登上后位,但起码那会她已经儿女双全,她的儿子瞻基还被公公立了做皇太孙。
娘亲走的时候没什么牵挂,很安详。
她回来之前,功德司的仙子说,一切皆有可能。
她拿功德换来的重生,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她重生回来,一切就是未知数。
万千世界,就是因着某一刻的变化而生成,这就是一花一世界的法源。
如果她按着原来的轨道走,大概率发展会跟原来差不多。她要是偏离了,这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当时怕来早了露馅,会连累了爹娘,就选了儿子朱瞻基出生的时间,起码不用跟那个死胖子相看两相厌的好几年。
只是最终仙子送她回来,还是有误差,来早了很多年。
既来之则安之。
多了几年在爹娘这里承欢膝下,跟哥哥们说说笑笑,每一天,她都很珍惜。
喝过羊奶,漱了口,在屋里走了走,张欣才上榻睡下。
闭上眼,恍惚间,黑漆漆的房间里,之前的平安喜乐又沉到了不知名的去处。
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时刻瞬间升腾了上来。
往事如汹涌的海浪,悄无声息向自己扑过来,几欲让人窒息。
“娘,儿子是不成了,只是让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不孝。还要,咳咳咳,还要累娘亲帮我,咳咳咳。。。”
英挺俊秀,正当年的长子朱瞻基,不过日间,形容灰败,眼睛里的光微弱得像风中摇曳的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