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侍候在两边的婢女跪递上香茶,魏泽接过,漱口,禾草迟疑不定,看到这些穿衣打扮华贵亮丽的婢女,端着茶托屈膝在她身侧,觉得身下的蒲团开始发烫,让她坐立难安。
余光瞧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她像个稚儿,学着他如何含住茶水,如何吐出来,又如何净手,照着他有样学样。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帘幔鼓作的声音。
“魏家哥儿……”
禾草纠结着要怎样称呼,在心里反反复复无声地念着,大爷?听着怪怪的,泽哥儿?有些上赶着巴结的意味,主子爷?她不是这家的奴仆,也不至于把自己放到那位置。
“姨娘既然是我父亲的房里人,又自愿替他守牌位,便算我半个长辈,唤我泽哥儿吧。”
禾草点点头,心道,果然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郎君,都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金银窝出来的魏家哥儿不至于为难她一个势弱女子,她对讨回自己的卖身契多了几分底气。
“泽哥儿,给否将我的卖身契与我。”禾草在男人的注视下,赶紧补充,“我并不是要离开,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一定替老爷守好牌位,青灯古佛,烧香诵经,行善事积攒功德,唯愿老爷下世尽享荣华,高官厚禄,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禾草声音越来越弱,她没办法不心虚,如果不是她,举许魏员外是可以长命百岁,安享晚年的。
“姨娘求得太多,不如祈愿他下辈子别太好色,自然能活得长久。”
禾草的脸一下子通红,男人轻轻看向她,像烟一样飘过。
“至于卖身契……姨娘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生是魏家人,死是魏家鬼。’这张纸对你不重要,又或者……姨娘只是随口说说,想拿到卖身契,过几年找个男人再嫁?”
“怎会,泽哥儿大可放心,我说到做到。”
禾草在面对魏泽时,内心并不舒展,好像这个男人能洞察一切,她避无所避,他的一双眼如同深邃的暗夜,就那样直直看着她。她在他的注视下,颤了一下眼睫,下意识拽了拽明显短一截的袖口,又挪了挪蜷麻的腿。
魏泽半眯着眼,换了一种语气:“我凭什么信你?可不敢小瞧姨娘,我怕落得和王氏一个下场,所以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