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的手搭在膝上,自是一派高高在上的疏离。
“怕伞飞?”
他徐徐开口。
这样的人,也会开玩笑。姜里打了个哈欠,敷衍:“您的伞金贵。”
崔止晏一哂,却没再开口。
他向来不需要迁就旁人。
何况一个姜里。
车厢中烘着沉凝的熏香,扑入鼻尖时是一种很古朴而浓郁的气味,又混合着几分淡不可闻的药香,微苦。
这个崔止晏,当真是个药罐子。
姜里却不喜欢药味,眉梢皱了皱,暗道这车以后不能再蹭,手搭上车窗,被平生提醒:“先生不能吹冷风。”
可以,客在屋檐下!
以后人也不能接触,反派死在女主面前也就算了,决不能碰瓷到她身上!
“很苦么?”崔止晏嗓音低沉,平缓响起时,也像是浸透了药香。
“没人喜欢药味。”
姜里干脆翻起书来,图一时新鲜,毕竟没摸过高中的课本。
平生莫名其妙乐了一声。
“姜小姐不喜欢闻药味,以后怎么报考医科大学?还是要报考艺校学音乐?
“不。”姜里卷着一本书,在读,语气平静,“我都不报。”
“为什么?”平生下意识追问。
“因为不会。”
“……”
“姜小姐谦虚了,您说不会,可没几个人敢说会。”
崔止晏指尖轻点:“平生。”
平生不再说话,开车。
书下,姜里皱眉。
听出平生话里隐隐的不悦。
才想起当孟离占据这具身体时,跟崔止晏在一场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
孟离性格张扬,恃才傲物,是绝对的唯我独尊,她第一次看到崔止晏,只说了两句话。
“你的身体被人下了毒。”
“只有我能治。”
崔止晏是什么人,当时的孟离又是什么人。
毫无疑问。
当时深居简出崔先生,合眼靠着椅背,连眉头也没动一下,连沉默,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灯光晃过他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