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传来清越的云锣声——原来是鸿胪寺的仪仗引着琉球使臣往会同馆去了。
几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勒马避让时,惊起胡同里一群啄食的灰鸽……
巍峨的午门城阙下,最后一片晨雾正被朝阳驱散。
五凤楼的金色琉璃瓦流淌着蜜色光泽,护城河的水波将宫墙的倒影揉成蜿蜒的红绸,宫门的铜钉被晨光照得发亮时,乾清宫东暖阁的窗棂纸已映出摇曳烛光……
少年天子朱翊钧朱笔悬在澄心堂纸上,他腕间微动,狼毫饱蘸的松烟墨在宣纸上晕开遒劲笔锋。
&34;日&34;字的一横如燕山横亘,
&34;月&34;字的弯钩似卢沟晓月。
&34;好一个日月山河。&34;一旁的冯保轻声赞叹。
听着冯保的话,朱翊钧突然掷笔,朱砂溅落在坤舆万国全图上,恰似点点红梅绽放在蒙古高原的位置。
朱翊钧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而后看向冯保道:“对辽东的赏赐,户部筹备的怎么样了。”
“陛下,已经差不多了,就看您对戚继光,李成梁二人如何赏了……不过,想着在拖一段时间,也无妨啊……”
“阁老到现在还没有上奏催朕吗?”
“陛下,没有……”冯保赶忙应道。
现在辽东胜利的消息还未传到北京城来,而张居正与海瑞的交锋,还是以张居正的获胜结束。
朝廷同意阵前犒军。
户部都筹备的差不多了。
但架不住天子拖拉……
原本在半个月前,旨意都应该离开北京城的,可朱翊钧总是说,朕要在斟酌斟酌给靖海侯,宁远伯什么样子的赏赐。
皇帝拖着,张居正也不急,半个月的时间内,对阵前犒军,再无一言……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提的,他置身事外了。
“朕不明白……”说话间,朱翊钧再次看向冯保:“大伴,阁老这是何意啊。”
“奴婢不清楚,张居正这老……”说到这里,冯保赶忙停了下来,而后话锋一转道:“陛下恕罪,张阁老老谋深算,他的心思,奴婢猜不透……”
“阵前犒军,本就不妥,按理说,张阁老应该明白,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