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甚至比宋儒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周敦颐、程颢尚倡言寻求孔颜乐处,讲一些人生受用,而胡居仁连此一点也反对,论及“求乐”便皱眉头,程颢的学生曾记载程论孔颜之乐曰:“既得后,须放开”,对此,胡居仁辩难道:“朱子疑之,以为‘既得后,心胸自然开泰,若有意放开,反成病痛’。愚以为,得后放开,虽似涉安排,然病痛尚小。今人未得前,先放开,故流于庄、佛。又有未能克己求仁,先要求颜子之乐,所以率至狂妄。”又说:“殊不知周子令二程寻孔颜之乐处,是要见得孔颜因甚有此乐,所乐何事?便要做颜子工夫,求至乎其地。岂有便来自己身上寻乐乎?故放开太早,求乐太早,皆流于异端。”依胡氏之见,士人绝不应轻言求乐,而须终生在“所乐何事”上痛下工夫,否则即为儒家之异端。因而他甚至对黄庭坚赞许周敦颐的那段名言“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亦表示不满,认为这样形容虽有道之气象,“终带了些清高意思。”
胡居仁一生致力于“敬”,强调“敬为存养成之道,贯彻始终,所谓涵养须用敬”,认为宇宙间惟有“实理”流行,说“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万物之所以为万物,莫非实理所为”。认为天下万理虽然各殊,但都存于心中,“凡道理具有吾心,大小精粗无所不该”。认为“心理不相离,心存则理自在,心放则理亦失”。据此,他力斥佛道,指责其“专事乎内而遗其外,不考诸迹而专求诸心,厌弃事物之理,专欲本心之虚灵”。也就是说,佛道之徒只求返观内照,向内用功,而于外在人伦物事的道理却屏弃不顾,“释氏见道,只如汉武帝见李夫人,非真见也,只想像这道理”,不做切实的认识和推求,故而“劳而无功”。儒者则与之相反,“便即事物上穷究”。而穷理之法,不止一端:“读书得之虽多,讲论得之尤速,思虑得之最深,行事得之最实。”可见,胡居仁的学术思想不落窠臼,丰富和发展了程朱理学,自成一体,成为闻名全国的理学大家。
胡居仁淡泊自处,自甘寂寞。他远离官场,布衣终身,讲学之余,笔耕不辍,勤于着述,着有《胡文敬公集》、《易象抄》、《易通解》、《敬斋集》、《居业录》及《居业录续编》等书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