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顾倾歌听着,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君子重诺?
他对孟绾绾说过的话,他看重他在意。
那他对她曾许的诺又算什么?
她是镇国将军府嫡女,养在边境,六岁时她娘去世,她才回京。
她祖父在世时,曾与老承恩伯是至交,虽说承恩伯府没有实权,日渐式微,顾家兵权在手,战功赫赫,差距不小,可两家走得亲近,关系从未断过。她六岁认识莫景鸿,读书、习武、游历、守丧,她最开心的日子有莫景鸿,她最痛苦的时候,也有莫景鸿。
莫景鸿说过会陪着她一辈子,不离不弃,那些话犹在耳畔,可他这个人,现在明明站在眼前,却那么模糊。
像是泡影,一戳就碎。
可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受了伤,他只是忘了而已!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落下来,顾倾歌倔强地抬手,拿帕子擦得干干净净。
莫景鸿出事,承恩伯府乱成一团,她照顾着家里,料理后宅事务,她也曾南下三次,搜寻莫景鸿的踪迹,吃尽了苦头。
瞧着此刻的莫景鸿,她只觉得这大半年的期盼,都被踩得粉碎。
可好歹人回来了。
紧紧地咬着唇,半晌,顾倾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人带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安置?”
听问,莫景鸿也没兜圈子,“听娘说,以前我就是住在守倾苑的,现在既然你住着,倒也不必再折腾。我与绾绾住到东边的芳菲阁去,我已经让人在收拾了。另外,绾绾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并非妾室,且她有孕在身,我不想太委屈她,所以平妻的名分,总还是要有的。”
顾倾歌闻声,垂眸用手摩挲着汤婆子。
好像更凉了。
连带着指尖都凉飕飕的,凉意直往人心里钻,让人心都跟着疼。
没看莫景鸿,也没看孟绾绾,顾倾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她声音淡淡的,宛若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平妻?如果我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