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池奕松面色涨红,脖颈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嚎,“都来看看这不孝孙女做的好事!活活把亲祖母气得上吊死了啊!”
三房池奕榕也指着大门厉声喝斥,指尖不住颤抖,“池霜!你这不孝孙女,还不快出来给祖母磕头认罪!”
他刻意将声音拔得又尖又利,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围观百姓三三两两聚作一团,窃窃私语。
“池家作派真是一言难尽,还不如咱们普通人家体面。”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摇头叹息。
有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下意识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半步。他面露不忍,压低声音,“池家也太过分了,把老太太的尸身这般糟践。”
众人纷纷捂鼻,“造孽哟,这要不是天冷,尸身早就臭了。”
几个孩童被大人拽着衣领往后拖,却仍踮着脚想看热闹。
其实就算是天寒入了冬,周遭还是隐隐飘着异味儿。那具覆着白布的尸身被随意搁在木板上,偶尔几只苍蝇绕着打转,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诡异。
“听说是战死在桂城的勇士池越的姐姐想独霸军功,又恃功攀附权贵,才逼得老太太寻死。”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妪说得唾沫横飞,浑浊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她枯瘦的手指捏着几枚瓜子,时不时往嘴里送一颗,“咔嚓”一声脆响后,瓜子壳便“呸”地吐在地上。
这七日,她日日都来看热闹,俨然把这场闹剧当成了茶楼里的说书场。今儿个特意换了身干净的灰布袄子,腰间还别了个布口袋,里头装着刚炒的瓜子。
“要我说啊,”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往人堆里凑,“那池家丫头心肠狠着呢!”说话间,一颗瓜子壳不偏不倚粘在了旁边书生的衣摆上。
“您老倒是门儿清。”挎着菜篮的妇人撇撇嘴,“依我看,池家做事如此不体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妪被噎得脸色一僵,随即梗着脖子道,“你懂什么!我那在县衙当差的侄儿都说了……”
话未说完,突然被大门开启的吱呀声响打断,她连忙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前挤,连瓜子撒了一地都顾不上捡。
闭了七日的新宅大门缓缓打开,门轴转动的声音让喧闹的人群突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