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魏采菱生产那日,时安夏也在现场。她自然不会忘记那九死一生的惨烈场面。
她记得当时血气冲天,一堆婆子在里头都忙不过来。
七嘴八舌都在叫用劲,使力。
一声声惨叫,把人心都叫碎了。
魏采菱算是不娇气的人,却也顶不住生子之痛。
时云起几次要冲入产房,都被仆妇拦在外头。只悔恨得双目通红,说若是早知这般凶险,他就算不要孩子又能如何?
时安夏记得当时孟娘子出来问时云起,如果凶险至只能保一个,要保谁?
时云起慌了,想也没想就答,“保大人!当然保大人!”又歇斯底里朝里面喊,“菱儿,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活着,你要活着啊……孩子没了不要紧,但你必须要活着啊!”
那一声声“你要活着”,用的是企求的语气。好似天地间,他没了她,往后日子便再也没有好颜色。
那会子魏夫人莫挽棠听时云起这般态度,只差点给他跪下了。
都知妇人嫁了人,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她女婿能待她女儿如珠如宝,实是有情有意。
那天莫挽棠一直拉着唐楚君和时安夏的手说着轱辘话,“亲家,你儿子人真好。我闺女嫁对了人。”
又说,“夏儿啊,我感激你曾经护我闺女!我真的特别感激你。如果今天她因为生孩子折了,那也是她的命……”
时安夏是那日才听莫挽棠说起,曾经有术士说魏采菱是早逝的命。
莫挽棠心碎绝望,就觉得女儿会死在生产当晚。
……
时安夏心潮起伏,却平静地看着孟娘子和梁雁冰,胡编乱造宽二人的心,“其实阳玄先生给我算过一卦。他说我面带吉相,眉间隐现三星连珠之兆。文昌主文运,武曲掌兵戈,天同化福泽,我想我的孩子必文武双全且自带福佑。”
仿佛是为了证明这段话的真实性,她肚里的小东西此时还踹了她一脚。
她“哎呦”一声,笑起来,“你们瞧,他踢我了,还骄傲上了呢。”
孟娘子半信半疑,“阳玄先生真这么说?”
“这还有假?”窗外的天光在时安夏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脸微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