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
夜里起了大风,她听到风吹得呼呼作响,吹断枯枝发出咔嚓的声音,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倒是被子太热捂了一身汗,令人越发心烦意躁。
后半夜勉强合了眼,却梦到了前世。
也是这样一个黑夜风高,天凉好个秋的深夜。
老夫人命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她按在地上,她被陈锦若强行掰开嘴巴,灌下了软筋散,塞进软轿里。
软轿摇摇晃晃朝摄政王府走去。
她昏昏沉沉地瘫倒在软轿里,用尽浑身上下仅有的力气,用力握着一根凤凰簪,握到五指泛白。
坚硬的簪子硌进掌心的肉里,也浑然不觉得疼。
那是她十五岁那年生辰,母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还戴了这支凤凰簪,去静云寺为母亲上香祈福,后来摔断了腿。
不知过了多久,软轿终于停下。
她听到轿夫说,这是摄政王府的后侧门。
沈昭嬑眼泪簌簌落下,娶妻是要在黄昏之际,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迎进府中。
便是纳妾也是挑在黄昏之后,一顶小轿,置几抬嫁妆,从侧门抬进去。
可笑她却连摄政王府的侧门也进不得。
后侧门啊……
那是平常下人们出入的小门。
轿夫上前敲门。
门吱呀一声拉开,轿夫与门里的人说了什么,两人还发生了争执,后来只听得咣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轿夫受了气,用力揣了软轿一脚,呸了一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这贱货叫摄政王玩了,摄政王竟然不要……”
另一个轿夫也是骂骂咧咧的,满口的污言秽语:“骚娘们,不知廉耻,父母孝期都没过,就爬男人的床,人家摄政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会看得上她这种不要脸,主动爬床的骚浪贱货?”
沈昭嬑无力地瘫在软轿里,笑得悲凉又讽刺。
爹娘去世了。
弟弟因为这件事与她大吵一架,骂她不知检点,丢人现眼,不想认她这个姐姐。
她被沈家除了族,被所谓的亲人抛弃,被当成礼物送给齐雍。
天大地大再无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