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紧刘大夫的手腕:“我要去!”
刘大夫也是个有脾气的,胡子一翘,两眼一瞪:“胡闹,不要命了!”
“军情书简是我带回来了,我该去。否则,我要这条命干什么!”
刘大夫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塞入文书的口中,嘴里骂骂咧咧:“去去去,死了别说我治过你!”
文书扯了扯嘴角,和着血,将那一枚极为珍贵的药丸吞入腹中。
刘大夫嫌弃地将人扶着躺好:“笑得比哭还难看。”
见文书的呼吸比刚才不仅平稳了许多,伤口也不再渗血,贺老夫人喉头翻滚,眼圈通红,泪水滚落,想必刘大夫刚塞入他嘴里的就是传说中的那枚金丹丸了。
那是百药堂的镇店之宝,价值连城,两年前他的小儿子命悬一线,他都没舍得拿出来救他一命。
为此他夫人在他儿子死后,就彻底与之决裂了。
可今天,他竟然……
“刘大夫,这是您的……”
刘大夫挥挥手,挤出人群:“一枚破药丸罢了。”
李双晚分明看到他的背比刚才佝偻了许多,离开时,落寞而沧桑。
贺老夫人一双这几天哭得布满红血丝的眼,目送着刘大夫走远,这才望向郑新江。
她压抑着翻江的哽咽:“郑大统领,随军文书和军情记录皆在,我贺家满门儿郎皆亡于二皇子齐王凌云夺功之手,他截下援军,切断粮草,迫使三万将士殒命于燕山关峡谷中,至尸骨无存。”
“而他拿着我夫的用兵之策杀敌退军,不念我夫之功,无耻齐王反将脏水泼到吾夫身上,欲致亡人于不忠不义,被天下人唾骂之地!”
“喝着我夫的血,吃着我儿我孙的肉,还要骂上一句血是腥的,肉是臭的,他凌云太无耻,太无耻了!”
“若非他截下援军四天,我贺家儿郎,北晋三万好男儿何至于殒命!这场大战也早该结束,歼敌又何至于只有五万?!”
“天道如此不公,老身今携贺家满门霜妇,襁褓中唯一所存男丁去敲登闻鼓,就算拼了我这一身老骨头不要,誓也要向陛下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