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安静无声,被一片死寂压抑笼罩。
晏九黎坐在书案后的椅子里。
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一幕幕。
大雪天里,以晋王为首的皇族权贵们,锦衣玉袍坐在楼阁上,叫嚣着,起着哄,打赌谁能让她心甘情愿跪下,就赏银一千两。
疯狂而又嗜血的子弟们一哄而上,眼睛充血,像是欺负一只无力反抗的蝼蚁,可那种兴奋得像是吃了药似的状态,偏偏又让人怀疑,区区一只蝼蚁,当真值得他们如此?
晋王站在楼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人踹,被人踢,被人死死压在雪地里,甚至兴奋于那些衣冠禽兽们当众扒她的衣服。
直到她被激怒,失去理智,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疯狂反击之后,让那些禽兽一个接着一个躺在血泊之中,让纯白的雪染成了红色,晋王那双眼才从兴奋转为惊恐。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敢在西陵皇城杀死西陵权贵。
可事实是她确实杀了他们。
晏九黎抬手扶额,眉眼萦绕着寒冰极地才有的冰冷色泽。
还真是记忆犹新。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
她依然清楚地记得西陵权贵们充血的眼,他们叫嚣着要杀了她,把她千刀万剐,把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把她的骨头送给齐国,然后调集千军万马,踏破齐国疆土,让齐国所有百姓都知道,他们的七公主在西陵杀了人,他们要为晏九黎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西陵权贵的愤怒像是被逼反的贱民。
呵。
真是可笑。
明明先欺辱人的是他们,草菅人命的是他们,把人不当人的是他们,可当他们付出一点代价,转瞬就换上一副愤怒的受害者嘴脸,朝一个身不由己的质子讨要公道。
晏九黎睁开眼,木然望向雕窗外。
她忽然想到,她被送入国师府做“药人”就是那次之后,摄政王面对满朝抗议不满的声音,云淡风轻地做下了这个决定。
因为她杀了人,杀了高贵的西陵贵族子弟,所以被送入国师府接受惩罚。
晏九黎重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