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
雪色之中,裴长意脊背挺拔,芝兰玉树。
裴长意一步一步走近她,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直白不收敛。
他盯着徐望月冻得有些发红的脸,下颌线条紧绷,“我先送你回去。”
徐望月方才摘了一段枯枝扫开面前的雪,见了裴长意,她手指一紧,枯枝粗粝,磨得她掌心生疼。
裴长意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很自然从她手中接过那段枯枝,为她扫开了地上的雪。
他靠近。
头顶淡淡的梅花香气,在顷刻间被男人身上带有的独特气息覆盖。
徐望月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两人沉默着,往栖梧院的方向走去。
有风吹过,吹落梅树枝头堆积的簇簇白雪。
星点雪花随着冷风缓缓落下,快落到徐望月发上之时,裴长意伸出手接住那雪花。
徐望月感受到裴长意的靠近,侧了侧身子躲开他的手。
待看清他手心里的雪花,她脸颊微微泛红。
原是她误会了。
裴长意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僵住,淡淡地看了徐望月一眼。
想要让她接纳自己,仍是不易。
冰冷的风裹挟着细雪涌过身畔,丝丝缕缕的凉意,仿佛要往人的骨缝里钻。
徐望月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裴长意眉头一蹙,往前走了两步,撑开了斗篷。
他身量高,走在她前头,严严实实地为她挡住了风。
他不言语,却用实际行动为她遮风挡雨。
他似乎是想要证明,他可以做到时时护她周全。
这条路他们走得极慢,可再慢,也有尽头。
栖梧院就在眼前了,徐望月望着长姐的院子,神色一顿。
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轻声细语,“我从小就很想离开徐府,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我绝不做妾,是因为我从小见到我娘做妾,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唇边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苦笑,“我们母女在那方院子里无人问津,就连娘亲快死了,也没资格请个大夫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