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马车横在茶楼前,林小姐踩着丫鬟脊背下车,金丝裙摆扫过馊水横流的地面。
六个粗使婆子抡起棍棒,咣当砸碎了刚糊好的纸窗。
徐望月把姑娘们护在身后,红玉抄起顶门栓就要冲,被裴钰按住手腕:"侯爷交代过,夫人受委屈时得让他先出场。"
碎瓷飞溅中,裴长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漫不经心:"林小姐的《女诫》抄完了?令尊前日还跟陛下请罪,说家教不严"
"你胡说!"林小姐突然煞白。见到裴长意这个祖宗谁都害怕。
裴长意玄色大氅扫过门槛,腰间白玉扣映着姑娘们惊惶的脸。
他进一步的抛出诱饵,"三年前你祖父挪用军饷的案卷,还在刑部搁着。"
林小姐来的时候有多凶,走的时候就有多灰溜溜。
徐望月早就习惯了裴长意会来帮她处理这些事情,这会儿就专心致志低头捡掉在地上的文房四宝。
一起身,裴长意忽然往她发间插了支木簪,"晨起在街边瞧见的,刻了个月亮。
"红玉噗嗤笑出声,小桃她们挤眉弄眼地偷笑。
徐望月现在就是整个京城穷苦人家女子心中的明月。
她不再是自己的那个月亮。
她会从此高高挂于天际。耀眼的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而裴长意所能做的就是替她守护着这背后的一方净土。
实际的教学比想象中难十倍。
徐望月举着《千字文》念"天地玄黄",下头哈欠连天。
小桃在草纸上画王八,翠儿数着房梁蜘蛛网。
直到她搬出绣绷子:"今儿谁学会五个字,就给谁描新花样子。"
这下可炸了锅。
陈寡妇举着"春"字满屋跑:"这是我!这是我!"翠儿抓着"翠"字往怀里揣,差点撕破纸。
小桃娘扒着门缝偷看,见女儿写出"一斤豆腐三文钱",惊得擀面杖都掉了。
麻烦来得比春雨还急。
那日正教算账,忽然涌进十几个婆子。
打头的是东街媒婆,胭脂糊了满脸:"姑娘们都快及笄了,天天混在这儿像什么话!"说着就要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