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第二道题,沈逾白又将稿纸吹干卷起来。
瞧见他这个动作,徐县令就知道他又要弄那锅让人垂涎欲滴的炖羊肉了。
果然,沈逾白将擀好的面条倒进锅里,搅拌一番,再次合上盖子。
徐县令目光盯着陶锅移不开眼,已无心关注沈逾白。
第二道文章是今日的难点,沈逾白写完便有些困乏了。
好在只剩最后一道五言六韵试帖诗,这对沈逾白来说并非难事。
打好腹稿后,写在草稿纸上,与第二篇文章一同添添改改一番,在呈文纸上誊抄好,与第一篇文章并排挂着。
到此刻,三道考题已尽数写完,沈逾白放松下来,便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
陶锅里的羊肉炖了小半天,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直冲坐在考棚外的徐县令后,又飘散到整个考棚。
立时就有哀嚎声响起。
这香味简直是饶人心智!
那人到底是考生还是厨子,怎的能在简陋的考棚里做出如此人间美味?
就连徐县令都食指大动,忍不住想尝尝。
可他作为主考官,并不能与考生有交谈,以免有勾连之嫌。
对面的沈逾白倒是不紧不慢地拿出碗筷,先将锅里的面条捞进碗里,又盛了一勺羊肉到面上。
擀的面条只有成人巴掌宽的长度,原本白皙的面条被汁水浸透成酱色,在光下竟泛着淡淡的光泽。
堆在面条上的羊肉被切成方块形,炖得久了,早就软烂,放进碗里时个个晃悠悠,仿若被酱汁灌醉了般。
再配以从未闻过的香味,更诱得人口齿生津。
徐县令本意是盯着沈逾白做文章,如今却变成看着沈逾白吃这等罕见美食,实在遭罪。
一开始他大张旗鼓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如今灰溜溜离开,岂不是向众人宣告他贪嘴?
当官之人最重名声,如今便是再难也得死熬!
衙役们就没县尊的顾忌,在其他走道巡逻的人不必说,第一排巡逻的衙役们脚如同有了意识般都往一号考棚走来。
靠近了,香味愈发勾人。能看不能吃实在折磨人,他们干脆咽着口水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