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已从临安出发,昼夜不停赶路。

    建康大营内,一只信鸽从天空中飞落,被一名斥候伸手接住,匆匆带入主帐。

    不远处有一名百夫长看见这一幕,对站在身侧的校尉低声说道:“陪都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就在这两日。”

    校尉嗯了一声,面色有些阴沉。

    二人相互对视,不再言语,默默回到漏风漏雨的营帐。

    百夫长随意往地上一坐,指着头顶的破洞说道:“今日阴天,晚上许是要下雨,又该被冻得睡不着了。”

    他把随意扔在地上的一件棉袍扯过来,用匕首划开一道口子,递给校尉,“临安的辎重已经抵达,带来许多粮饷军需,你看,这是新发的袄子。”

    校尉接过棉袍看了看,脸色更为阴沉。

    割开的口子里没有厚实的棉絮,却是一团一团芦苇花。这样的衣裳根本无法御寒,洗过一次就废了。

    而今已立秋,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穿着这样的衣裳,士兵们身体冻得僵硬,如何打仗?

    校尉忍着怒气问道:“辎重抵达后,我亲眼见到库房里堆着成捆成捆的棉袍,经过查验,每件都很厚实,填充的都是棉花,数量足够全军换装。支度使竟是没有发下来吗?”

    百夫长冷笑:“我大小也算个官,我都只能穿这种芦花袍子,可想而知下面那些兵卒拿到手里的是何种破烂玩意儿。据说有的人只分得一件单衣,还来不及穿,拿在手里抖了抖就成了碎布片。”

    百夫长从校尉手里扯下棉袍,扔出老远,继续说道:“上头欠了我们整一年的军饷,明明辎重带来成箱金银,支度使依旧不往下发。我们去问,还被打了几十军棍,给我们安上扰乱军心的罪名。”

    百夫长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瘦弱的胳膊,悲愤不已地说道:“大牛哥,你看看!我们这些底层将士都快饿死了!我好歹每天能有一碗稀粥和一个馒头,我麾下那些兵卒连口粥都混不上。”

    “我们饿成了皮包骨,秦大将军那些人却一个个膘肥体壮,脑满肠肥。大牛哥,你去马棚里看看,那些畜生吃得都比我们好!”

    校尉王大牛缓缓坐下,两个拳头紧握。

    百夫长眼眶通红,似要落泪。但他隐忍下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