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挺起胸脯,仰头直视。依偎在他怀中的母亲却忽然低了低头。
方众妙轻轻笑了:“现在低头却也晚了。”
她在说谁?少年的头昂得很高,下意识地蹙眉,觉得这话莫名其妙。转而想到什么,他连忙看向母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只见母亲恨不能把脑袋埋入胸膛,竟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哭嚎震天的族人们也都没了声音,目光十分闪躲。据说国师天眼通神,洞察古今,莫非是真的?
妇人揪住儿子衣襟,急促说道:“浩儿,咱们赶紧上路吧,这是咱们的命——”
方众妙抬手打断妇人的话,“这本不是你儿子的命。他命宫里有廉贞、文曲诸星,来年或能科举入仕,官拜一品。若不是父母宫里有一团来自于你的煞气相冲,击溃了他的命盘,他本该高居庙堂,而非沦为阶下囚。害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自己心里应当清楚。”
妇人眸光闪烁,面色微变。
感觉到她浑身发抖,少年不由喊了一声母亲,嗓音却是颤的。什么叫做母亲害了自己?
方众妙盘坐在牛车上,轻轻拍打双膝,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位夫人,你太阴星落陷亥宫,可见平日里阴德有损。”
“福德宫被擎羊、陀罗双煞夹击,化忌黑斑,可见你表面行善,实则敛财。”
“天梁本为清贵之星,被劫煞冲破,入了迁移宫,可见你平日里没少做巧取豪夺之事。”
“恶事做得多了,你禄存带已经遍布裂痕,正财星因此破损,为谋生计,只能靠横财。
“似你这样的面相,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方众妙微微倾身,定定看着妇人,说道:“你养活儿子的手段是放印子钱吧?利滚利,团雪球,十个铜钱的债务,在你这里一辈子都还不完。被你逼至家破人亡的贫苦百姓应当不少。”
放印子钱?母亲吗?少年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母亲这张慈悲的脸。
妇人疯狂摇头,仿佛受到莫大的冤屈。
方众妙却不再理会她,指着那个老妇说道,“你这奶娘不是刺绣花了眼,是数钱花了眼。她与你母亲的面相大差不差,却有对宫贪狼化禄,比之旁人更贪婪几分。只怕你母亲的嫁妆银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