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轻抚羽扇,故意闭口不言。
他不说,她也看出来:谢翊一直都在扮猪吃虎,在世人面前装病。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谢濯缨,你为何不愿入朝为官?”
他淡然道:“我心之所向,非居庙堂高位,只愿天下大美,能与笔墨相伴,与山水相依,此生足矣。”
谢翊早年,竟是这般淡泊名利的样子吗?
卿云心中百转千回,回想前世居庙堂之高的谢丞相。
那时他已不复年少时的风光霁月,岁月削减尽意气风发,只留一身清冷。他站在朝堂之上,身着玄袍玉带,才过而立之年,却已经两鬓斑白。
她曾听闻,丞相为国为民,夙兴夜寐,落下一身病痛,几次吐血。
卿云收回神思,不由得好奇:他少时不慕名利,隐居清谈不愿入仕,那后来又是如何出山的呢?
她接着道:“罢了,你我都有所隐瞒,那就算是扯平了,只是你太引人注意了,好在这次躲过了国舅袁淮的怀疑。”
谢翊轻咳一声:“我这时日无多之人,岂会多得他人注意?”
他施施然放下羽扇,倚靠在软垫上,一派气定神闲。
卿云不免觉得好笑:“你这短命之人,倒是比我还多几分血色,看来我更是日薄西山了。”
谢翊微微偏头,眼神狡黠:“姑娘这是何意?”
他面色虽然异常白皙,但唇上还有血色,实在不像是疾病缠身的相貌。
卿云贸然凑上前,伸出食指在谢翊诧异的眼神中,轻轻剐蹭了一下他的面颊。
指尖果真沾上了一点细粉,她笑道:“公子久在病中,也有心思效仿风流郎君擦粉吗?”
谢翊瞬间明白过来,与她会心一笑:“原来我早就暴露了。”
“公子涂上细粉遮盖面色,但唇色红润,若被时常用粉化妆之人见了,必定会起疑。”卿云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