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黎明时分。

    一抹薄薄的浅光从地平线升起,洒落在浓浓大雾中,雾有了能令人看见的颜色,却显得清冷、清幽。

    两人的身影就从雾霭迷蒙中走出来,纯墨色锦衣,庄严肃穆。

    白平生立即走上前去,温声道:

    “君上,国后,寝殿已布置好,可要回宫休息?”

    “还是去看看华春山的桃花?那里的万亩桃林已经绽放,正是赏花好时节……”

    “不必。摆驾龙台殿。”

    赢厉扬出的嗓音一如既往威严,高冷,不带情绪。

    龙撵正在一旁。

    白平生本来想看向陈玉皎,让她劝劝。

    他们从魏国奔波回来,就亲力亲为给赢菱办丧礼,又在陵园站了一天一夜,该休息放松下……

    只是陈玉皎却回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随着赢厉,一同坐入那龙辇之中。

    他们并肩而坐,黑袍繁复隆重,像是永远庄严、令人仰望的帝王、帝后。

    陈玉皎坐在赢厉身边,情绪看起来似乎也十分平。

    她知道,他们悲痛,难过。

    他们亲手将赢菱埋入陵园,亲手送走身边最后一个挚友。

    整个皇宫里,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欢声笑语,只有无尽的寂静。

    该哭,该崩溃。

    可是,该停下来吗?

    不可以。

    一旦停下来,所有人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无论是死去的赢长屹,还是远走离开的韩李决,还是坠落万丈山崖、死不瞑目的赢舟,亦或是……

    他们已经没有停下来的资格。

    他们可以在夜深人静时自责,却不能在天明时还堕落。

    天一亮,他们就不仅仅是自己。

    而是肩负着所有人的期望、付出、努力,肩负着江山社稷、国家命运,乃至整个时代命运的帝王,帝后。

    从决定一统天下开始,迈出的脚步,就注定不能再停下来。

    所有的罪与沉痛,由他们来担。

    所有人的牺牲,是压在他们身上沉重的铠甲。

    披上了铠甲之人,不可谈临阵退缩。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