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微微往后靠,但是身后一片空荡。

    再也没有人让她靠在胸膛,也没有人用斗篷将她笼罩。

    她的身后,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一个万丈深渊,随时要将她坠入其中。

    她又梦到,她自己湿漉漉的走在空旷的大殿,坐在床边,发丝和脚在滴着水。

    水珠“哒、哒、哒”,像是深山空谷里的木鱼声,寂寥得让人感觉到无尽的荒凉。

    画面又在变着,长长的台阶,一条高高的台阶。

    她穿着一袭重袍,在往上面走,本能地伸出手,想牵住什么。

    但是手抓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她自己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沉重的服饰压得她喘不过气,却没有人握住她颤抖的手。

    四周尽是看不透的雾霾,空寂。

    还有那一片绝美盛大的杏花林,如梦如幻。

    她走入其中,正想伸手接住一片飘飞的花瓣,可是眼可见的速度下,所有鲜活的、美丽绽放的杏花,全数枯萎、凋零。

    转眼间,万亩花海变成焦土,漆黑的枝桠像无数枯瘦的手臂伸向阴沉的天空。

    荒芜,孤凉,绝寒到令人窒息。

    陈玉皎的身体,如坠入深渊冥界。

    总算,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渐渐转变。

    是黑色调的庄严宫殿。

    高高的台阶之上,赢厉那抹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不远处的广场上,她与赢长屹并肩而行时,手拿着本医书,不时讨论着,渐行渐远。

    他们周身是温馨、欢乐。

    可赢厉就伫立在那里,深邃墨黑的眸中,是一片无人知晓的深重。

    他一直伫立、一直伫立,直至天黑了,他也未曾转身。

    就这样,伫立了整整六年,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晦暗沉重的眼神……

    “砰砰砰……”

    远处,又有烟花爆竹声,敲锣打鼓。

    是她穿着一袭红妆,嫁入战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可那抹身影立在黑色的宫殿中,负于身后的大手紧握,手背上青筋不停暴跳。

    最终,他手掌中的青铜杯硬生生捏碎,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