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傻妮子目光短浅啊,现在政策越来越好,她回城只是时间问题,怎么这么糊涂啊,竟然找个泥腿子!”周守正气得把拐棍在地板上敲得嘭嘭响。
“守正,你得理解晓芙啊!”
赵香蓉抹眼泪道:“她娇滴滴一个小姑娘,挣不够工分,吃都吃不饱,找个本地社员结婚,好赖有一口嚼谷,能混个肚子圆啊!”
“我不怪她,我怪我自己!”
周守正悲从心来,老泪纵横:“如果不是我当年非要讲什么知识分子的气节,非要说真话,主张进口先进教学科研设备,和四害唱反调……”
“如果我也像那些疯狗一样咬人害人,像那些软骨虫一样歌功颂德!”
“我怎么会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怎么会被批崇洋媚外,我现在依旧是大教授,甚至成了院士!”
“我最疼爱的外孙女又怎么会去那个穷乡僻壤插队呢,现在,被我害得不能回城,要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
周阳光小声安慰:“爸妈,现在农村改革了,允许多种搞家庭副业和多种经营,老百姓日子没那么难过了!”
“你不懂!”
周守正摇摇头道:“晓芙是个至情至性的孩子,热爱文艺,讲究精神追求和灵魂共鸣!”
“一个不识字的农村社员,或许能让她吃保穿暖,但和她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这样的婚姻,如同坟墓,晓芙不会幸福的,恐怕有朝一日,她会后悔,乃至离婚的!”
周冬雪吓了一跳,失声道:“那怎么办?要是生下一窝孩子,再离婚,那想再嫁都没机会了啊,这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这桩婚事,我原则上是不同意的!”
周守正脸色坚定地道:“但我们反对,反而容易激起她的逆反心理!等他们回京,冬雪,你和唐晓芙好好谈谈,我和林正军谈!”
“好!放心交给我吧!”
周冬雪自信满满地道:“我在团委,最擅长做思想工作了!”
赵香蓉想了想,道:“可信里晓芙说了,这个叫林正军的青年,上过高中,还发表过文艺作品,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他们相处得很幸福。”
“在哪里发表的什么作品?”周守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