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还没醒,不方便让我们进屋,就在外头等一等。”
“至今我还清晰记得,那天的太阳没有一丝丝温度。”
“那天的寒风割的我骨头都痛。”
“爹娘把我抱在怀里,我们一家三口蹲在避风处,等了好久好久。”
“我忘不了那天婶婶递给我娘几片破布,让我们一家三口把布裹在鞋上,说是怕把马车弄脏。”
“我更忘不了上路后,马车中的婶婶时不时冲鼻子扇风,堂弟一直捏着鼻子。”
“我永远忘不了我那如坐针毡,满脸拘谨,笑得特别难看,不断找着话题,想取悦婶婶的娘亲。”
“永远忘不了我那堂堂七尺大汉,却红了一双眼眶的父亲。”
抱起酒坛,狂饮两大口。
晴午继续道:“后来机缘巧合,幸运的成了咱县衙一名皂班差役。”
“也被西门豹大公子拉拢过。”
“那夜,我第一次走进那座莺声燕语的燕雀楼。”
“吃到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不,是连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山珍海味。”
“席间,西门豹大公子听说我曾学过器乐,便让我吹两手活络气氛。”
“我拿着唢呐,穷尽一身气力,想讨好那群公子哥们。”
“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让爹娘坐着马车去拜年,不再遭风寒,不再遭亲戚白眼,就在那一夜。”
“我吹得好卖力啊!”
“真的真的好卖力!!”
一双眼睛充斥猩红血丝的青年,几乎咬牙切齿道:“卖力到以至于我头晕目眩,满脸热汗,额头青筋暴起。”
“那群公子哥确实笑了。”
“可他们的笑声是那样刺耳!”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小丑!”
“后来啊,在没人识得我朱晴午,人人都叫我猪喇叭。”
“再后来,大人来了。”
晴午神色间的戾气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肺腑的笑意。
“大人刚来时,我就觉得好年轻。”
“我不禁想,这样的人,还没我大,能当好官吗?”
“我就和同僚打赌,赌大人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