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竭力掩饰之下,愤怒之情难以自抑,于是动用家法,以杖责惩戒,并责令裴叙卿跪于祠堂,抄录并诵读圣人之教诲。
多年来,裴叙卿过的清苦至极,身子骨委实算不得康健强壮,加之祠堂阴冷潮湿且后背腰臀有伤,一夜尚未过去,便直挺挺倒在祠堂青砖上,昏迷不醒。
永宁侯又气又急。
出身、品性、嗜好,皆上不得台面,偏偏又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尽管一贫如洗拮据潦倒,依旧能年纪轻轻考取举人功名。
如今,夫人好不容易网开一面松了口,允许他认回裴叙卿,万没有轻而易举放弃的道理。
于是,染病的裴叙卿躺着最软的床褥,用着最珍奇的药材。
当然,永宁侯也不忘将侍奉在蟾桂院中小厮尽数打发了出去,换成了刻薄严肃的仆妇。
高烧不退的裴叙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永宁侯夫妇没有让他认祖归宗。
有一个曾为青楼花魁的生母是他名声里唯一的瑕疵。
没有杀人嫌疑,没有与小厮苟合。
他大婚了。
他身骑高头大马,身后是精美绝伦的花轿,是绵延不绝的十里红妆。
身着的喜服,寸缕寸金,衬的他烨然如降临凡间的神人。
仿佛,他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俯瞰蝼蚁的贵公子。
婚宴华丽奢靡,堆金积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似乎没有人。
夫妻对拜。
喜房之中,龙凤喜烛灼灼燃着,时不时炸开灯花,映照着满室的喜庆与温馨。
他手执如意杆,揭开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盖头。
裴叙卿迫切的想要看清楚盖头下那张脸,奈何女子脸上就好似笼罩着一层如梦如幻的雾。
看不清。
看不清。
不知怎的,裴叙卿猛的惊醒,心扑通扑通跳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怎么又做光怪陆离的梦了。
自从他被佛宁寺的方丈赶下山后,便时不时梦到些许模糊不清的画面。
要么是声势浩荡的大婚。
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