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啊,人这一辈子,说到底都不值得。”魏龙长叹一声道:“有人风光一辈子,有人落魄一辈子。可是到最后,都是一把黄土埋了。”
陆天明嘿嘿笑道:“魏书记,我倒觉得,人这一辈子值不值得,不是看他生前活得风光还是落魄。主要是看他给社会创造了多少价值。但凡创造了社会价值的人,永远都会有人记得。”
魏龙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啊,愧对苦水乡了。”
魏龙在苦水乡书记的位子上一坐十年,这在山南县是绝无仅有的。
通常,一个人不可能在一个位子上坐上十年之久。魏龙任满一届后,理应得到调整。
但是,全县有资格的干部,没有人愿意来苦水乡。想来的,却没有资格。
十年对一个人而言,凳子都要坐穿了。
魏龙没想到在他临近退休之前,还能得到这样的一个机会。因此他感叹道:“路书记还是个有胸怀和眼光的领导啊。”
苦水乡由于地处偏远,距离县城八十里路,却与隔壁县山北县县城隔着不到十公里的路。
这是一个基本处于山区的乡,说是山区,却又不产木材。因为山多,土地就少。因此苦水乡算不上是个林业乡,也算不上是个农业乡。
十年前,苦水乡是排在衡岳地区首位的贫困乡。魏龙上任的第二年,就将贫困乡的帽子摘了。
然而,摘帽之后,立马带来了影响。
过去因为戴着贫困乡的帽子,上级在很多方面都会有照顾。比如财政,山南县每年都要转移支付给苦水乡近百万。
当然这笔钱不是给苦水乡搞建设的。一百万的财政转移支付,仅仅只能够满足全乡干部、教师和吃财政饭的人员。
苦水乡穷,人尽皆知。
魏龙曾想改变苦水乡面貌。他这十年来,几乎都没睡一个安稳觉。按他的说法,每天一睁眼,他便想到全乡近三万人的吃喝拉撒在等着他。
由于贫困乡的帽子摘了之后,上级的照顾相应也跟着取消了。
上面没钱来,乡里又没有收入。苦水乡只能勒紧腰带过日子。
这也是苦水乡的干部去县里开会,遇到会议不安排住宿的时候,苦水乡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