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便嗔怪春兰:“她如今好歹也是姨娘,春兰,你多少敬着她,可别像昨日一样,在夹道上就打她,叫人看了去,传到二爷耳朵里可怎么好?”

    我抿了抿唇。

    二奶奶明面上是在护着春兰,实际上就是在给春兰撑腰。

    她只是叫春兰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打我,而不是让春兰别打我。

    我真的想不明白。

    明明二奶奶还有用到我的地方,为什么会纵容自己的一条狗来咬我呢?

    难道她就不怕我动动手脚,害她一次?

    还是说,她太看得起手中身契的分量?

    有时候,小人物也可以冲冠一怒,哪怕身契捏在主子手里,为了心中一口气,他们拼死也得争一争。

    不才,我便是这样的人。

    二奶奶终究是被说动了,允了我,叫我把账本搬回浮翠居去。

    每日来给二奶奶请安后,春兰就跟着我一块回浮翠居,把我算好的账本再拿回正房。

    我很忙,从早忙到晚,连喝水都是抽空喝。

    因为我不仅要盘赌坊和印子钱的账,我还得算府中内宅的账,写年节下府中各处的人情往来。

    这几样活儿都赶在一起了,偏偏哪个都耽搁不得。

    春兰一来浮翠居就变成了主子。

    她坐着玫瑰圈椅,捧着热腾腾的大红袍,手边的高几上还放着一碟点心。

    红英和翠喜一个给她揉肩,一个给她按腿,陪着她说笑解闷,完全不把我这个姨娘放在眼中。

    我可不管她们三个在做什么,我忙着呢。

    我忙着做账。

    一连半个月,春兰都按照我告诉她的,把账本带回正房,告诉二奶奶,哪个是李家内宅的,哪个是外头赌场的。

    只是往常,我都是今儿给她内宅的账本,明儿个给她赌场和印子钱的。

    今天不一样,我把两个账本全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