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和一般的镜子一样,倒映出了她的所作所为。
镜子上的水珠还是温热的,桑榆碰到镜面时,触感并不怎么冰冷。她不再犹豫,伸手抹掉水珠,水珠连成线坠到镜沿,又在积蓄到一定程度后坠落,砸在洗手盆里。
她终于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和往常一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那股味道依旧萦绕着,说到底是极度刺鼻的味道,克制住呕吐的欲望已经是极度艰难的事情了。
镜子没有任何问题,桑榆的猜测落了空,她开始脱衣服,打开淋浴头洗澡。在热水淋洒在身上时,桑榆的身体依旧是紧绷着的。
她在水流声中,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那像是什么爬行动物缓慢爬过的声音,轻轻地贴着墙壁移动,或者是攀爬着杂物徐徐向上的声音。
声音离她很近。
非常近。
几乎只有一墙之隔。
桑榆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水,睁开眼睛,直直望向对面的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浑身赤裸(虽然在观众的眼睛只是硅胶娃娃的平坦),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个声音在她眼睛睁开时便停止了。
桑榆盯着镜子。
花洒的声音哗啦啦的,打在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低,最后,热水变成冷水,森冷地淋在她身上。
……一只眼睛。
她看见一只眼睛。
在镜子里。
或者说。
在她身后。
镜子映出她的身影,也映出她身后墙壁上的那面磨砂玻璃窗。
那扇窗户原本是关着的,至少在桑榆抹干净镜子前。可现在,它打开了一条缝。
这是四楼。
这也是四楼的窗户。
可现在那扇窗户,那条缝,模糊地露出一只眼睛。一只了无生气的,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眼睛。
桑榆猛地拽过衣服胡乱给自己套上,黏腻的地面险些让她滑倒,一阵风吹进来,窗户发出一阵吱呀的绵长响声。
那是一阵和许玉梅身上一样恶臭的风,几乎是在瞬间就让桑榆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她退到镜子边,死死盯着那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