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栖姻及笄后,沈夫人便极少像这般气急败坏地打骂她了,大多数时候,她都以抱怨为主。
今日竟是半点脸面也不顾,又哭又嚎:“我是做了什么孽呀,养下这样的白眼狼,连自己的亲娘都不闻不问!”
“你在外面风风光光的当你的沈家二小姐,我却被禁足在此吃糠咽菜,枉我十月怀胎生下你,竟是生了个孽障……”
“我费尽心机给你谋得好姻缘,你竟瞒着我就给退了,当真是翅膀硬了!”
她哭了又说,说了又哭,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沈栖姻却好脾气、好耐性地听着,等几时沈夫人骂声渐歇,她才对香兰吩咐道:“母亲必是口干舌燥,骂不动了,去倒杯茶来。”
沈夫人听了这话,好悬没背过气去。
香兰奉了茶来,被她一把挥落。
茶水溅到了忍冬的裙裾上,将原本的石榴红裙晕出了一抹深色,像血一样。
沈栖姻眸子暗了暗。
“我告诉你……”
“父亲解了母亲的禁足,让您暂管家事。”
闻言,沈夫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惊喜道:“当真?!”
沈栖姻没有回答,而是径自说道:“不来看望母亲,是因为祖母下了死令,您出不去,旁人也休想进来。”
“拿走合婚庚帖之时,我的确只是想要测算婚期,只是出府后闻听百姓都在谈论说冯衡与沈如姻两情相悦,甚至他打算与我退婚,转而迎娶沈如姻。”
“这般情况下,我若不抢占先机,而是叫冯衡先提出与我退婚,母亲觉得我日后还能嫁得出去?”
三言两语,说得沈夫人哑口无言。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女儿,可沈夫人自诩是长辈,哪里拉得下脸来同她赔不是,于是只默默坐着,不再吭声。
该说的都说完了,话也已经带到了,沈栖姻便准备起身离开。
不想这时,沈夫人却忽然开了口。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问:“我听来送饭的下人说,三丫头被你父亲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是。”
“那丫头也是可怜。”沈夫人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