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私下里揣摩着慕皇是不是时日无多了,愈发小心翼翼起来,下朝后就径直回家,不与同僚多说半句话免得招惹是非。
慕天启的睿王府、慕天辰的安王府和慕天凌的凌王府都关门闭户,拒绝一切拜访。
这时候若是不知收敛欲谋私利,那就是把脖子伸到刀口上要当出头鸟。
得知宫中戒严后,慕天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朝颜的安危,好在有翡翠和琥珀在她身边,他心里多少能踏实一点,若是她独自一人,他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要冲进宫里把人带回来了。
一夜寒风呼啸,气温又降下来了。
朝颜醒来时见屋子里的光线昏沉沉的,像是天还没亮。
翡翠和琥珀过来服侍她起床时,刚拨开床帐,朝颜就感觉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问外面是不是下雪了,翡翠说外面在飘雨丝,天气不好,估摸着会下雪。
早膳过后,天空飘起小雪,还夹着零零星星的雨丝。
朝颜站在屋檐下,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想起之前在雪音宫看到的那株新长出的树苗,不知道现在长得有多大了,开花了吗……
这两天里,她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
自己被留在宫里到底有什么用?
现在,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忌惮。
纵然是父子,在皇位和权力面前还是要步步设防。
这父子之情,又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爹此时离京也许不仅是因为北边不太平这个缘故,也许慕皇信任她爹,相信她爹不会谋一己私利,但还是不够信任慕天凌,不敢冒险,把她爹调离京城才能踏实。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同意她和慕天凌的婚事?
是因为慕天凌和她都当面求过赐婚吗,所以慕皇还是顾念父子之情成全了两人?
都说帝王心不可测,朝颜反倒觉得这句话现在听起来有几分可怜,一边是父子,一边是皇位,想来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帝王在夜深人静之时为这两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要想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当真不易,难怪制衡之术乃帝王之学。
朝颜出神地看着白渺渺的雪花,一个人影撑着伞走了过来。
是德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