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姐姐讨还一个公道,徐鼎臣当然可以不顾性命。
但是,不顾性命又有什么用?
像他这种平头老百姓的命,跟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比起来,连野草都还不如!
到头来,怕是徐家满门灭绝,也激不起半点水花。
所以,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徐鼎臣虽然读了不少圣贤的学问,却对这悲凉的人世间,还缺乏更深刻的认识,他心里乱如麻,不知道到底怎样做才是对的。
冲冠一怒,不惜用鲜血来染红状纸?
抑或是,暂且隐忍,留下有用之身,未来或许还有复仇之日?
好像都可以,又好像都不行!
直到,那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徐鼎臣扑了过去,直接扑倒在秦枫脚下,满面流泪,连连磕头道:“老师!老师教我!老师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呵……
秦枫微笑,仿佛万物已不萦于怀。
那一刻,在徐家三口人看来,秦枫脑后都像是生出一圈朦胧的光环,将他整个人映衬得宛若佛陀转世,能渡世间一切苦厄。
“不是说了么,找出大诰,咱们告状去。”秦枫将手中抚平的圣人书放下,从供桌上拿起那本家家户户都有的《大诰》,心中亦是微微感慨。
不知什么缘故,自己穿越来的这个洪武年,《大诰》竟然提前问世了十几年之多。
这是朱元璋亲自编撰的刑典,以诰文的形式向全国发布,告诫官吏们谨小慎微,不可贪赃枉法,不可残民以逞。
为了让《大诰》深入人心,朱元璋圣旨规定,民间若有作奸犯科者,只要家中放有《大诰》,便可以罪减一等。
这样一来,别说是徐鼎臣这样的读书人家,就算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人,家里也放着本大诰,毕竟那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
只是,或许除了秦枫之外,没人把朱元璋圣旨上的那些条款当真。
遇到冤屈,头顶《大诰》,将不法官吏绑起来,去皇城告状?
这听上去,实在是太过荒诞,看上去几乎不具备实操性,自从颁布两年以来,也从没有哪个府县的百姓,真的这样执行过。
告、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