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每回都是选在正厅里操作,此处通风极佳,血味散的快,也免得他夜里闻着味入睡,做血色噩梦。
梅飞花聚精会神,飞花金针一字排开,她先是取了数枚员利针,逐一用火烧透后,灌注进内力后扎进顾珩周身要穴上。
针尖瞬间没入皮肤。
不多时,顾珩便觉出一小股沁凉内力顺着金针缓缓进入经络之中,藏在全身各处的毒素好似被这波凉意唤醒,纷纷鼓噪了起来。
颅内,眼周,脏腑,四肢……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体内撕咬游走,想要破体而出。
顾珩全身骤然绷直。
被束缚住的双手紧握成拳,神台处仅存的几分清明被难忍的痛楚尽数淹没,他仿佛游走在人界鬼蜮之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挣扎暴起的冲动。
咚、咚、咚……
浑浑噩噩之际,忽闻一阵阵击打声声声入耳。
持续落下的石锤声由远及近,就如盘卧千年的古寺钟磬声一般庄重幽远,震得人心发颤。
恍然间,顾珩竟是找回了一丝神志。
是梅姨的徒弟。
她又在打金了。
察觉到顾珩的状态极为不稳定,梅飞花不敢耽搁,连取数枚毫针刺入不断鼓动突起的经脉之中,将毒素缓缓逼至脚踝上切开的伤口处。
浓稠黑血顺着切口缓缓涌出。
那黑血之中,还混杂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虫卵。
梅飞花并无惊讶之色,只沉着脸抄起一旁的火烛,将这些虫体烧了个干净。
顾珩并非中了一般的药毒,而是中了蛊毒。蛊毒秘术兴于南疆,兹事体大,她只告诉了顾珩与楚阁主二人。
处理完虫尸后,梅飞花再取数枚长针,透入更深之处,逼退更多的毒虫。毫针与长针交替使用,反复数次,直到针体透出黑色,才将金针尽数拔除。
顾珩浑身一软,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痛楚之中,怔怔的躺在原地没有半点动静。
梅飞花瞥看他一眼,倒并未出声催促,只听了他的脉象并无异样,就自顾自的在他脚腕上的刀伤处撒好药粉,再用细布仔细裹好。最后再将他脚下沾满血迹和虫尸的垫布撤去,随手团成一团,丢到地上的火盆中燃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