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老侯爷和侯夫人句句设下陷阱,若是脑筋转得慢些,早就被套进去了,”薛洛索性一股脑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汉阳侯府哪里是什么良善之家?我说过日后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可还是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李玄然仔细地听着薛洛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过了半晌,才宽慰道:“你能做到如此,已是很好了。在赴局之前,也知道为自己留了后路,比之之前,已有了很大的进步。”
薛洛抬眼,看见李玄然的神情很是柔和,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她这才发觉过来:“今晚又给王爷添了好大的麻烦,幸好王爷不曾怪我。”她又笑了笑,透着赧然,“我还以为,王爷会像之前在汇福楼那样,对我……”
话说了一半,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合适,薛洛便住了嘴。
李玄然的声音悠悠地传到了耳边:“怎会怪你呢?我明白,你是关心则乱。抱歉,是我来晚了。”
薛洛愣住了。她没想到李玄然会这么说,连忙解释:“是我该抱歉才是。我非但没听王爷的叮嘱,反而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若不是袖箭,我恐怕难以坚持到现在。”
李玄然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慢悠悠地道:“原来,你也知道没有听我的话。”
薛洛的脸颊顿时如火烧一般,她连忙背过身去,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两个字:“抱歉。”
李玄然瞧着眼前少女藏在了他的外袍之下,显得格外的纤细与娇小。一头如瀑般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身后。
他想伸出手,去理一理她有些纷乱的发丝,可伸出的手,又攥成了拳。
薛洛背对着李玄然,手中沁出了微微的汗意,内心涌上了没来由的紧张,比午间得知薛沁被押在刑讯营帐时还要再紧张上少许。
自从结识李玄然以来,她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不要与他牵扯太深。可经历了桩桩件件,反而让二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自己与他共度了一次次的危机,就好像是命运的双手,一次次地将二人推在了一起。
她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这长兴城中人人都想嫁的李玄然,难道,自己也一样沦陷了吗?
可这样的自己,身患癔病、被人人视之不祥的自己,又有谁能够心无芥蒂地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