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这些时日不许再回薛家,听话,就待在王府。”
“王妃,王爷说了,不许您出府,恕卑职得罪。”
“我父兄为大熹尽忠,为生民立命,一心为公,鞠躬尽瘁,到最后,却被虎狼之辈冠上谋反的污名!”
“李玄然,你口口声声说护我、爱我,却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在屠刀之下,他们可是我的骨肉至亲啊!”
“李玄然,你怎么忍心,让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不能得见……”
“我权轻力弱,此生无法手刃仇敌。若有来生,我一定要将这些狼心狗肺之辈一一铲除!”
“李玄然,我不恨你。但永生永世,我薛洛,只愿与你永不相见……”
原来,癔症的病状,是前世薛家被满门抄斩时,自己看见的最后一幕。
原来,深入骨髓的《广陵止息》,一点就通的剑舞,是自己被囚于王府时,陪伴自己的唯二之事。
原来,那些似曾相识的地方,似乎做过的小事,好像拥有过的物件,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自己的切身经历。
原来,他的了然于胸,他的未卜先知,他的算无遗策,并不是什么天生神力,而是与自己的前尘旧梦。
与他的琴瑟和鸣,与他合种的石榴树,与他共画的工笔,与他一同生活过的洛然居,都那么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十六,二十,二十一,不是数字,而是前世的年份。
隆庆十六年,是大兄在冬狩时身受重伤,此后数年,薛家屡被轻视、举步维艰。
隆庆二十年,是父兄平乱归来后得知大姊身故,大闹皇庭,与王家结怨,令皇帝生厌。
隆庆二十一年,是薛家被满门抄斩,只徒留了一个永乐王妃。
原来,他一直记得所有的事情,忘记的,只有在雨夜中崩溃自刎的自己。
原来,在这个时空里,只有自己与他,是逆转时空、重生而来的九幽之魂。
薛洛转过身,仿佛一片在风中凋零的落叶,看向李玄然的眼神,再也不复过往的空灵和澄澈。
剧烈的疼痛从李玄然的胸口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伸出手,可触碰到的,却是她冰冷彻骨的泪。
他再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