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出了别院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永乐王府,自然门口也不会有马车和府卫候着她。
她恍惚了短短一瞬,长舒了口气,一路朝北去了。没走多久,斩雪驾车赶上,“姑娘,请上车。”
“从今日起,斩雪听从薛姑娘安排,不管是保护还是暗杀,姑娘尽可放心交给我,”斩雪云淡风轻地递给薛洛一只玉哨,“就以此哨施令,十息之内,我必出现。”
那玉哨极为精巧,薛洛谢过,小心收起。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斩雪便很快离开了。
薛洛站在府门前,瞧着那块留下岁月痕迹的牌匾,眼中一阵酸涩。
幸好只是隆庆十八年,幸好自己无意间改变了世事,幸好家人都还健在。
她将泪意逼退,提裙迈过门槛,门房的小厮立刻迎了上来,“二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小厮压低了声音,“王爷刚刚来了。我听见将军发了好大的怒,如今都在前厅呢。”
薛洛一下子攥紧了手,站在门边踯躅着。
他……为何来?
他难道不知道,他带兵灭了整个赵家,便等同于与薛家结了死仇吗?
不等自己理清这团乱麻,小厮又催促道:“二姑娘赶快去瞧瞧吧,我听见将军叫人去取家法了,那鞭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薛洛才走到正厅的前院,就听见父亲怒吼:“咱们三人在滨西历经生死,老夫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冷血无情之人!你怎能做出带兵抄斩赵家之事?!”
薛洛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藏在怀中的那块蝶形玉佩,硌得胸口极痛,仿佛在提醒自己那场血流成河的惨剧。
她屏住呼吸,听见父亲接着怒斥,“我原以为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我才放心把洛儿交给你。结果汀兰那婢子天蒙蒙亮跑回来,说洛儿不见了!你就是这么爱护她的?”
“我们不过耳闻噩耗就痛心疾首,那她呢?她亲眼目睹,又该何其悲痛!这么一夜,你就让她一个人熬,她如何熬过去?”
“父亲……”
薛怀风抬头,看见了站在门槛那儿的薛洛。她着了一身白衣,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眼泪一滴滴地跌落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