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开鞭子,大步迈至薛洛身前,抬手为她拭泪,笨拙地哄着,“洛儿,不哭,不哭啊。”
坐在一旁的薛夫人更是三两步走上前,仔细捏了捏薛洛的周身,颤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到疼爱自己的父母,薛洛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与上午冷静剖析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的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紧紧牵着二老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她如此,薛怀风愈发心疼,“你昨夜为何从王府跑出去了?你怎么知道赵府出事?怎么不回家呢?”
薛洛擦了擦泪,垂眸看向仍旧跪在那儿的李玄然。
李玄然面容憔悴,一丝不苟的墨发纷乱不已,绯红的衣衫上隐隐印着鞭痕。他眼尾通红,祈求地看向薛洛,声音沙哑,“洛儿。”
“你来做什么?”
李玄然喉咙发干,“我来认罪。”
认罪……
上一世,他将自己囚禁在王府,对薛家的惨案无动于衷。若不是自己以自刎换得重生,哪还会有再承欢双亲膝下的机会?!
而这一世……
薛洛忍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笑意惨然,“认罪?你的确该在这里认罪,可你要认罪的地方,又何止是这里?”
李玄然知道薛洛说的是什么,肩膀微微颤抖,咬紧了牙关,“我知道过去的错误无法挽回,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赎罪,哪怕是奉上我的性命。”
“李玄然,用你的一条命,能换回锦初吗?能换回赵家几十口人命吗?”薛洛哽咽出声,字字泣血,“你的一生,能赎完欠下的一切债吗?”
李玄然的肩膀渐渐垂了下去,颓然道:“是,我不能。”
薛洛嗤笑了一声,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说过,从此与你一刀两断。往后,你不要再来薛家了,”薛洛垂了眼眸,“和离书,差人送来便是。”
薛怀风和薛夫人都不由得一惊,“洛儿!”
二人虽然对李玄然带兵围剿赵家之事痛心疾首,也怨怪李玄然没有保护好薛洛,可当二人得知,是皇帝钦点李玄然前去时,恨意和怒意中便掺杂了一丝悲悯。
为人臣者,谨